北极熊的北极圈

CP：玄霄X夙瑶

原作：仙剑奇侠传四

备注：BG向、【并没有】BE三十题-杀了你

警告：渣！矫情！OOC！

 

执

 

       之一

 

       玄霄御剑疾行却不知要往何处去，山风凛冽似刀，比那东海深处不见天日的无尽黑暗更叫他生寒，无所依凭只得将怀中人拥得更紧。但她的身子仍是凉得叫人心惊，气息若有若无，衣上斑驳的血迹比暌违百年的阳光更加刺眼。

       夙瑶快死了，正如五百一十九年前玄霄被冰封于禁地时，他怒极恨极口不择言的咒骂那般，她真的要不得好死了，且还真是他玄霄动的手……

       不，不对，不是他害的，是夙瑶她自己找死，是夙瑶一定要借他之手了结过往的一切。自己想死却非要叫旁人来背负罪过，夙瑶你个小人，自私无耻卑鄙至极的小人！

       玄霄不仅没有半点高兴，反而却忽地发慌，数百年都不曾有过的慌了心神，胸中窒闷甚至要痛苦过走火入魔，玄霄并非真的希望她死，早就不希望。

       事到如今，夙瑶只怕是他玄霄于这天地间仅认识的一人，除了九重天上那些他叫不出名字却已咒骂过千遍的神佛以外，唯一相识的人。

       在受困于东海囚笼的五百年里，他过去相识交好的人，无论是师长、同门或是早就疏远的父母亲友都已一一死去，甚至化作枯骨，一捧青灰，随黄土没了，只剩下夙瑶一人。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是应该陪他在这世上受苦的，那这人一定是夙瑶，这是她欠自己的，是他二人之间不死不休的孽债。

       昔日东海之下，玄霄曾言他日脱困定会重建琼华，他玄霄或许不忠不孝，但绝不能容忍自己曾视若家园的琼华，任由代天授命道貌岸然之人轻易毁去。夙瑶听后却摇头，似乎是不信，久久才道世上已再无琼华，若果真有，也只是他二人的琼华罢了……

       但如今这仅剩的最后一人只怕也要弃他而去。

       “都已过了五百年，你当真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般没用……”

       “我要你活着，活着看到我将那些倾覆琼华去之人一一宰了！从前，你已经背弃过我一次，休想再有第二次，休想！”玄霄双目灼红，如罗刹恶鬼一般骇人，贴近夙瑶耳边却只将话音压得更低，一字一顿，道不出是悲是怒。

       话说得再狠，却也无人回应他。

 

       之二

 

       夙瑶空端着碗，垂眼看着碗中映出有些陌生的面容，苍白而倦怠，只一双眼似比当年的更冷更空。

       忘川水，孟婆汤，这一口喝下去便什么都了了，一世悲苦终于可以放下，于东海之下的五百年间，她曾无数次试想过自己的结局，若是这样也不算太差。但临了，夙瑶却更觉得茫然，不甘和不解，更有一丝惴惴不安，下意识的左右着她道这不能喝的。

       她是资质平庸，太多事情参不透悟不尽，纵使从前也曾以观星见长，可这赏与罚来得同样轻易的天道她当真无法看透。五百年前是，五百年后亦然。

       还不待夙瑶做出决断，身后有喧哗声传来，顷刻间已有人靠近，更径直将她手中汤碗掀翻，夙瑶连忙抬头，正对上一双跟血一样红的眼。她有些吃惊的看着玄霄，他脸上沾着血，手中仍提着羲和，一袭白袍也不如往常规整干净，但见他目光锋利，也瞧不出半点狼狈来。

       “你不该来……”

       “莫废话，跟我走！”

       玄霄紧扣着夙瑶的手腕不放，他手上传来的已不是人的温度，只是夙瑶其人的魂魄，一只孤鬼，但又由衷生怕自己稍一松手，连这孤鬼都没了，他都恨了这么多年，哪能说不在就不在了。

       他来闯鬼界以前已寻了一处极寒之地，将夙瑶的身体封入了寒冰之中，布以法阵强行吊着那具皮囊不断气，只要玄霄及时将她的魂魄引回去，夙瑶就绝不会死……

       看见玄霄，夙瑶一分一毫也高兴不起来，更骤然生出久违的惧怕，她分明已不再有那颗能跳动的心，却仍闷疼得极为难过。更说不上来什么因由，只知道他不应该来，不应该在这，自己应该快些驱他离开。

       “这是鬼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离开这！”

       夙瑶话音才落，羲和陡然间光芒暴涨，剑上寒光明灭，随即有古怪的声响隐隐传来，且越传越近，此起彼伏似乎是枉死城里那些怨鬼厉鬼的嬉笑啼哭混杂在一块，阴森刺耳吵闹得很却又听不真切。

       “咦嘻嘻嘻玄霄……罪人玄霄……”

       突然又一个声音取代了前一个，字字分明，响若雷震：“罪人玄霄刑期未满，擅自离开东海漩涡，强闯鬼界打伤鬼差，逆天行事已是罪大恶极，仍不思悔改更罪无可恕！还不快快束手伏诛！”

       夙瑶登时脸色煞白，电光石火间复想通了许多事，心中恨恨上天果然不会这般好心，成仙也好轮回也罢，只不过是九天玄女利用她所设下的圈套，无非是想找个借口除了玄霄，以防他果真魔道大成。

       这天道当真如此狠绝，连琼华最后一人都不肯放过！

 

       之三

 

       夙瑶仔细打量着四下，一片空蒙瞧着却陌生得很。

       “尊上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五百年之期将满，夙瑶，你可想好了出路？”

       话音才落，九天玄女显身于前，衣冠楚楚仍是那般高贵冷漠，隔了数百年都分毫未变，一如当日在卷云台上，宣告她琼华弟子罪孽深重，也是这样无动于衷的一张脸。这可谓是夙瑶的梦魇之一，仅次于琼华派与幻冥界的那场大战，她一刻也不曾忘过。

       “还望尊上点拨。”

       “昔日琼华弟子不积善德逆天行事，妄图升仙，终自食其果，为天道所摒弃。然凡人一世不过百年，所思所愿心中执着要放下本就不易。夙瑶，本座念你心诚又知悔改，如今也算得了历练，既有这番机缘，你若仍想成仙，本座或可渡你一渡。”

       夙瑶看着那玄女的嘴一张一合，霎时心神恍惚，只觉血液躁动冲撞颞颥，眼前闪过许多不相干的画面，尽是往日在那昆仑山上，有太清牵着年幼的自己走过落了大雪的寂玄道，有玄震和夙莘招呼着她去放焰火，亦有他们师兄弟姐妹六人同桌共饮……

       “我不想成仙，”夙瑶缓缓抬起头，目光灼灼，“可否，可否送我去轮回？”

       九天玄女闻此言目光一变，眼中藏着道不出原由的冰冷，好生打量了夙瑶一番，末了脸色不善的摇着头，显然对她极为失望。

       “本座原先看你总算还有些天分，又经五百年寒苦打磨，终于知道收敛心性，而今正是水到渠成的良机，有心助你夙愿得偿修得仙身，也是一件不小的功德……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执迷不悟……枉费本座一番心思！”

       夙瑶愣怔了片刻，张口欲言，薄唇颤了两下却又涩涩住嘴，终归什么都没有说，只见九天玄女正了颜色又道：“罢了，既然如此，便送去你轮回。”

       “多谢尊上……”

       夙瑶神识归体，缓缓睁开双眼，果然仍是这看腻了的东海漩涡。她起身去往这囚笼深处，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得见了些光明，钉在地上的羲和剑光流转明灭，如同结界撑开周围数仗，玄霄被束于此。

       他正席地而坐，闭目入定，恍如仍旧是在昆仑山上，不细看也注意不到锁在他腕上的铁链，五百年间他们谁都没有变老，但哪又能如何？

       “师弟，我走了。”夙瑶走近了些，顿了顿又道，“你且好自为之。”

       她见玄霄久无反应，只得空摇了摇头。走出十数步，身后猛然一震，继而有金铁相击之声入耳，还不待她回神，整条右臂已被人制住，毫无顾忌力道大小，一时间疼得钻心。

       夙瑶回头，堪堪对上玄霄杀意燎灼的双眼，他慢悠悠地攒起戏谑笑容：“夙瑶你不在这陪我受苦，要往哪里去？”

 

       之四

 

       玄霄初到这镇子才半日，在茶铺里就坐了整整半日，临进门时多心瞧了一眼周围，茶铺旁边是间药铺，两间铺子恰好并排挨着。

       而后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从药铺出来，打门前经过，邻桌似乎有熟人认出了她，捡话逗那孩子，说的什么玄霄也没听清，只是嫌吵便抬头一看，正同那孩子目光相接，对上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可还没待他看得真切，那孩子转身就走了。

       没过多久，邻桌有人说起刚才那小女娃娃的闲事，玄霄在边上也恰好听了一耳朵。

       原来那小姑娘是个孤儿，从小不会哭不会闹，也不爱说话，似乎是脑子不大好，估摸着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被家里人扔出来，也真是心狠得紧。

       镇上开打铁铺的李老爹那日走夜路，黑灯瞎火在路边破竹篓里找见了这么个一岁多气息微弱的小娃娃，心一软就给捡了回去，这才大难不死。

       李家一对年逾知天命的老夫妻，无儿也无女，也是心善待她当自家孩子养到这么大，小姑娘倒也知恩图报，乖巧孝顺。

       据说李家夫妇也曾找过不少大夫，都瞧不出是什么毛病，末了找来了老道士，老道士说这丫头是前世出了岔子，魂魄受过伤，医不好了，好在一家人和和睦睦如今瞧着也挺好。

       十来天前李老爹干活时一不小心给摔得狠了，伤着腿，李婆婆腿脚不便，尽是这小丫头跑前跑后来拿的药。

       之后的两日，小姑娘再来拿药，总会撞见玄霄，她又不认识这人，两只眼睛红红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又老盯着自己看，看得她真打心底慎得慌，至于后来小姑娘见了玄霄就见了瘟神一般，掉头就跑。

       傍晚李家正吃着夜饭，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小姑娘奔去开门，一见又是这人，赶紧想把门关上，但小孩子的气力哪里比得上成年人的。

       两夫妻见有生人进院子，也都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问，就见玄霄就指着李老爹的腿，冲着那皱着脸想往里屋躲的小姑娘，道：“我能医好他，你要是想他这条腿残了，就接着躲我试试。”

       这小姑娘果然不跑了，玄霄也果然依言替李老爹治伤了腿，使的不知什么神奇法术，大夫看了都空叹气的伤在他手里不到半日便真医好了。

       李家老夫妻合计着这位公子光看着就不像普通人，模样生得很好却莫名让人害怕，脾气也不大好，倒是没什么恶意，而且还是冲着小姑娘来的……猜他莫不是是小闺女以前的家人，特意来找她的。

       玄霄冷笑着摇头，“两位只怕是误会了，我并非她什么亲人，我找她是来寻仇的。”

       “前世的仇，尽是深仇大恨，她前生亏欠我良多，我自然是要讨回来，最大的一桩莫过于她救了我。”

       “她为了救我才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如何不是仇？且她要是知道救我的结果会是这样，只怕早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玄霄伸手将那畏畏缩缩的孩子扯到自己跟前，指尖轻捏着她苍白的脸颊，小姑娘挣不开，只得僵着身子抬了头正看着他，一双黝黑的杏眼睁得圆圆的。玄霄登时觉得自己在掐着一只幼兽，冷不丁的被瞧得不自在，手劲放轻了几分但依然没有松开她。

       “夙瑶，我不管那些凡人叫你什么，那都不是你，你且记得你叫夙瑶。”

       “吾名玄霄，同夙瑶你不死不休的玄霄。”

 

 

本文完

 

后记

 

       捡了一个一两年前的坑填了还债。我不太记得当初要写的啥了，左右是这么个故事，反正又矫情又渣，本来没打算在文里明说，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总好过没Get到。九天玄女也想渡夙瑶，再来天上更想找一个借口顺便做掉玄霄，至于不至于，反正总不能真关一千年之后放一个大魔王出去吧……

       最后一章写得特别不对味，赶出来的，真不好也将就着看吧，我才不说已经脑补出五万字养成了……

       我就萌这俩互相The One、The One、The One到最后TheOne得就剩下他俩了呵呵。

 

                                                                                   2015年11月11日 于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