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熊的北极圈

CP：沧溟X华月
原作：古剑二
备注：百合向、精神污染三十题-眠咒
警告：OOC~

眠咒

       正如沈夜始终不知是华月亲手了结了前任大祭司，他同样不知沧溟之所以陷入漫长的沉眠，亦是华月亲手所为。所幸沈夜不会知道，华月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

       上

       “真是个漂亮孩子……”
       沧溟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华月的脸颊，她睁圆双眼，身子分明颤了颤，似想往后躲的却并没有更大的动作，只是僵在原地不敢动弹，想是来时沈夜嘱咐过她什么。拘谨的样子倒是勾起沧溟发笑的欲望。
       这孩子比她小不了多少，定定立在自个跟前，瞧着有些木讷，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机灵劲儿，眼里也空空的，倒映出自己的脸来，然则沧溟心下就觉得有些可惜了。
       指尖细腻温软的触感不知怎地让她凭白想起更小的时候手边不离的糕点，那曾是沧溟最爱吃的。不幸的是后来没过多久，她那亲爱的父亲大人向负责侍候的人下了令，禁止那甜腻腻的东西再出现在她房里，说是对牙不好。
       她已很久没再尝过，时间轻易就能抹去身体上的那份依赖，但如今回想起，心中仍有什么开心不已地磨着小爪子。
       “依我看啊，大祭司待阿夜你其实还是挺好的。”沧溟收回手，转看向沈夜道。
       “好？哪里好了？”
       “怎会不好？我可羡慕得很……”
       这里是流月城，任何看得到的与看不到的都属于流月城，它能轻易拿走你所有的东西，那些好像理所应当属于它的一切，亲人、朋友、梦想、信念、生存和死亡的意义……这里的人好似注定了会一无所有。
       但如今却有了一个例外，沈夜便是那个例外，他能够拥有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怎会不好？
       如果，有那么一天，连仅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保不住的时候……那才叫不好，真的很不好。
       “……走到哪跟到哪，碍手碍脚的，麻烦得很。你若喜欢，这人归你都没什么不可以。”沈夜皱着脸，说不上来是真的不在乎或是有些赌气，尽管这回与从前并不相同，但他仍旧会因是那个人为自己安排的而感到莫名的不快。
       “此话当真？”沧溟显然对他的大方颇为意外，半张着嘴，不知该笑还是不该。徐徐出了口气，歪过头看着华月，轻声问她：“……你愿不愿意？”
       华月怔怔对着沧溟的目光，不知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下意识地回头去寻沈夜，但那少年并不打算说话，好似一切真的可由她自己决定，只是她竟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愿不愿意。
       你愿不愿意？
       这似乎是生平头一回有人征询华月自己的意见，好像也是唯一的一回，之后漫长的岁月里都不曾再有过。她的意见实在太过渺小，至于连华月自己都不曾在意过，不知以后的你再想起时，可会为此刻无言而感到遗憾。
       静默并未呆久便被沧溟嗤嗤的笑声赶跑了，她又伸手在华月不知所措的脸上轻捏了一把，“说笑而已，大祭司特意为阿夜挑选的人，我又岂敢抢了去。”
       这天沧溟并未久留他们二人，一日之内遇到两件极为可惜的事着实叫她郁闷得紧，况且两件事还都起于同一人，更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所幸这只是她们第一次相见。

       下

       “怎么？你后悔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沧溟正看着她，双唇抿成一线，嘴角向下，似乎很不高兴。
       “华月不敢……”她低声回答。
       “放权给阿夜，烦心事且由他去伤神，我也得好好的睡上一觉，没什么不好的。”沧溟似笑非笑地摇着头：“我意已决，就算你后悔了也没用，本座的廉贞祭司，你莫不是想枉顾城主之命？”
       华月哑然，既不敢说是，也不想违心的说不是。城主有令，流月城人莫敢不从，可这流月城里又不止她华月一人，这么多位高阶祭司，何必非要选她，于她之上还有瞳和沈夜，更何况他们做事远比自己果决干脆得多。
       只是这人偏要假你之手施咒，令自己陷入长眠，也不问问，你究竟愿不愿意。华月眼下身心俱疲，多少觉得有些委屈。
       近来流月城中发生了许多大事，老人们都说这流月城的天只怕是要变了。
       数月前大祭司沈夜突然对外宣布，传城主之令与心魔砺罂合作的决意，反对声颇多。
       未久更有动乱爆发，赤霄、崔灵境、雍门狄三位高阶祭司反叛，于祭祀典礼之上联手行刺沈夜，幸亏镇压即时才有惊无险，沈夜随即废此三人席次，更灭其三族，一时间城中人人自危。
       到几日前，沈夜之徒、破军祭司谢衣叛逃至下界，沈夜震怒，谢氏一族亦没少受到牵连。
       这桩桩件件，都同她华月关系不深，其中却也没少华月的影子，她自己亲眼看着，多少都觉得心惊。沧溟虽为城主，被束于这寂静之间中，哪也去不得，说是见闻其实尽由人转述，从他人口中得知，华月不知这些事沧溟她知不知道，又知道几分。
       若真是半点风声都不曾吹进这寂静之间，华月觉来未免有那么一丁点的怨怼，毕竟她才是这流月城城主，但更多的确是在替沧溟其人庆幸，不用见那些多余和枉费了的血腥。
       华月运起法力，跟着沧溟一句一句地念着咒语，沧溟曾再三叮嘱过她施此术将耗时不短且绝不可中断，不然必会重创施术者。华月仍忍不住猜想，若自己此时收了手又会如何，沧溟一定会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罢。
       两人挨得极近，四目相接，一如儿时初见，华月能在沧溟的眼中瞧见自己难过的脸，但她看着的这双眼，却是藏着欢欣暖和的笑意。这或许是整个流月城中最为柔软光明的一双眼睛，可惜它们不能长久的注视着自己。
       “多谢廉贞祭司。”沧溟笑着阖上了双眼。
       “好好睡……”华月低声说到。
       任务完成，华月却不急着离开，而是仔细打量着沧溟的睡容，似想要长久的记下这一刻，但见她安静的闭着眼，微弯的嘴角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笑，似乎已陷入好梦之中。却不知她这一梦又将错过多少光阴，更不知你的梦里有我未有？
       华月倾身向前，冲着已睡去的沧溟行了礼，转身离开这寂静之间，这是华月第一次夜间来此处，正如其名，这里可真是寂静。
       这亦是她们最后一次活着相见。

本文完

                                                                       2015年11月12日 于学校